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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啦 2019-06-17 09:46 AM

自由意志存在嗎?
 
在大腦科學不斷發展的時代背景下,每個具有基本科學素養的人可能都在獨自發呆的時候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我是自我的主宰嗎?還是受一堆神經元操控的傀儡呢?自由意志問題是哲學家們關注的重點,關於自由意志的哲學著述汗牛充棟。但這個問題一直以來都是科學家們的禁區,如果有哪位科學家敢貿然涉足這個領域,就等於拿自己的學術聲譽和科學生涯冒險。但近些年來,科學家們終於決定放棄謹小慎微的做派,不再刻意迴避意識和自由意志的問題。在一些科學家的不懈努力下,自由意志問題的科學化研究終於形成了一股潮流,並正在產生重要的社會影響。  在這些弄潮兒中,領軍人物是兩位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獲得者弗朗西斯·克里克(Francis Crick)和杰拉爾德·埃德爾曼(Gerald Edelman)。克里克因與詹姆斯·沃森共同發現了DNA的雙螺旋結構獲得了1962年的諾貝爾獎,埃德爾曼則是因對免疫系統的研究於1972年獲得諾貝爾獎。在獲得諾貝爾獎之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學術生涯投入到了對意識的大腦機制的研究。毋庸置疑,是以前的學術生涯積累的聲望讓他們有底氣從事這項有爭議的研究。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學術氛圍下,進行這樣的研究所冒的風險是巨大的,也正因此兩人的舉動才更讓人敬佩。 2000年之後,已年過7旬的埃德爾曼仍然保持著旺盛的產出,先後撰寫了三本關於意識問題的書籍:《意識的宇宙:物質如何轉變為精神》(A Universe of Consciousness: How Matter Becomes Imagination);《比天空更寬廣》(Wider Than the Sky: The Phenomenal Gift of Consciousness;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2012年版);《第二自然:意識之謎》(Second Nature: Brain Science and Human Knowledge ,Yale,2007;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2010年版)。埃德爾曼在書中介紹了自己的神經元群選擇理論,並用其來解釋各種心智現象。在埃德爾曼看來,要證明意識研究的正確性,最有效的手段莫過於用提出的神經機制構造出人工意識。雖然目前離實現這個目標還很遙遠,他卻進行了實實在在的努力。在他的研究所中,以達爾文命名的神經網絡機器人已經發展到了第10代,可以產生一些簡單的認知行為。埃德爾曼的書雖然對大眾沒有產生很大的影響,卻極大地鼓勵了學術界對這個領域的探索。  1994年,年近8旬的克里克出版了他關於意識研究的著作,《驚人的假說:靈魂的科學探索》(Astonishing Hypothesis: The Scientific Search for the Soul;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98年版)。在書中,克里克旗幟鮮明地提出:“科學的信念就是,我們的精神(大腦的行為)可以通過神經細胞(和其他細胞)及其相關分子的行為加以解釋。”並對視覺意識的神經機制進行了闡釋。作為這個領域的先行者,克里克並沒有太多直接涉及自由意志問題,只是在書後附了一個簡短的跋,說明了自己對這個問題的態度,並簡要提到了“異手症”等腦損傷症狀可能否定自由意志的存在。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當時這方面的實驗和病例分析並不深入,用科學證據徹底否定自由意志的時機還不成熟。  克里克的另一貢獻是,他當時帶領的幾位同事後來都成為了這個領域的佼佼者,其中最著名的是克利斯朵夫·科赫(Christof Koch)。 2004年,科赫出版了《意識探秘:意識的神經生理學研究》(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2012年版),這本書對意識的科學研究進行了綜述,並介紹了自《驚人的假說》之後克里克和他的研究的新進展。  邁克爾·加薩尼加(Michael Gazzaniga)是自由意志研究科學化浪潮中另一位重量級科學家,他以對裂腦症患者的研究聞名。  在上世紀60年代,醫生開始對癲癇患者實施裂腦手術。裂腦手術能阻止癲癇病灶蔓延到另一半大腦。手術很成功,但人們發現,病人能夠同時做不同的事情,比如一隻手畫圓,另一隻手同時畫三角形。加薩尼加與其同事設計了一個巧妙的實驗,向裂腦患者的左腦閃現小雞爪子圖片,向右腦閃現雪景圖片,然後讓患者選擇能夠與他看見的圖片相關聯的圖片,結果患者右手指向小雞圖片,左手指向雪鏟圖片。當被問起為什麼這樣選時,負責語言能力但又沒看見雪景圖片的左腦會回答說,是因為要用鏟子打掃小雞糞便。加薩尼加認為,右腦中的潛意識程序正確選擇了圖片,而左腦中的解釋機制負責為行為編造合理的解釋,當理由不存在時,它也會不斷自圓其說。在這個實驗中我們看到,行為是一回事,意識對行為的解釋又是另一回事,之間並不存在必然的聯繫,兩者脫節了。據此加薩尼加認為,自由意志根本不存在。在新書《誰人操控?自由意志和大腦科學》(Who's in Charge?: Free Will and the Science of the Brain,Ecco,2011)中,加薩尼加對此觀點進行了詳細闡述。將自由意志問題的科學化推向高潮的是著名的年輕神經科學家大衛·依格曼(David Eagleman)的新書《隱藏的自我:大腦的秘密生活》(Incognito: The Secret Lives of the Brain,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2013年版)。依格曼是貝勒醫學院感知與行為實驗室的主任,從30歲開始就在《科學》和《自然》雜誌上發表了數篇關於神經和認知的論文。值得一提的是,依格曼也從克里克那裡受教良多。依格曼對研究方向具有敏銳的把握能力,並且能夠向大眾深入淺出地介紹前沿研究和未來的影響。依格曼從大眾熟悉的各種錯覺、通感、技巧訓練、異手症、裂腦症等現象著手,逐步揭示出一個不可辯駁的驚人事實:意識活動只不過是次要的配角,是冰山一角,位於意識層面下面的無意識或潛意識活動才是大腦活動的主宰,是冰山的主體;人的行為更多是受無意識活動掌控。  在揭示出這一切後,依格曼並沒有停下他的腳步。如果自由意志不存在,那麼人們應不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呢?這並不僅僅是個哲學問題,因為法律系統就建立在人們具有自由意志,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假設之上,因此自由意志問題的科學化必將深刻地影響到法律系統。 1966年,查爾斯·惠特曼在德州大學冷血地射殺了13人,射傷了33人。慘案發生後,警官在惠特曼家裡發現他還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妻子和母親。看到這樣的事情,每個人的第一反應可能都會認為,這樣的人應該受到法律的嚴懲。但事後對惠特曼的屍體解剖發現,他的大腦中長有腫瘤,嚴重壓迫了杏仁核。杏仁核有調節情緒的作用,與恐懼感和攻擊性有很重要的關係。知道了這些後,你對他的看法是不是有了變化呢?如果他活了下來,又該怎麼給他定罪呢?  ​​ 大腦決定我們的行為,然而在對大腦的影響因素中,有太多因素我們無法自由選擇:基因、母親懷孕時濫用藥物、幼儿期受忽視、兒童期受虐、接觸含鉛玩具、環境、精神疾病,等等,這些都有可能徹底改變我們的大腦,從而改變我們的行為。在法庭上,如果精神病醫生有證據證明被告患有某種大腦疾病,被告就會被輕判或免於刑責。在被告應當還是不應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之間有一條界線,在界線的這邊有罪,界線的那邊無罪。隨著技術手段的進步,有越來越多的行為得到了生物學解釋,也有越來越多的辯護律師用到這方面的證據,從而究責的界線被不斷從無罪的一端向有罪的一端推移。而處於有罪一端的行為也並不意味著被告就應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有可能只是目前的技術手段還無法發現其行為背後的生物學原因。如果自由意志被科學徹底否定,建立在自由意志假設基礎上的法律系統應該怎麼辦呢?這條究責的界線又應該劃在哪裡呢?  這時我們就能理解為什麼依格曼在書的最後給出了他大膽而極富爭議的方案:法律系統的判罰不應再基於人們的意志和責任,而應著眼於服務社會的未來。刑期的長短不是基於報復的渴望,而是用再犯的風險來衡量:再犯的風險高則刑期長,再犯的風險低則刑期短。監禁的目的不再是懲罰,而是從生物學的角度為犯人提供幫助,改變他們的行為。為此依格曼特地提出了一個前額葉健身的方案,借助最新的腦科學研究成果,通過對大腦進行訓練,提高大腦面對誘惑時的自控能力。  依格曼提出的這些建議肯定會引發爭議。但面對這一全新的課題,我們不能苛求太多,畢竟探索才剛剛開始。重要的是,依格曼將法律系統這一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帶入了人們的視野,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顯然自由意志的科學化研究帶來的問題還遠不止法律系統,將來還有可能影響到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教育,一個學習不好、頑劣的小孩不能簡單歸結於品性不好,而應從大腦的角度分析其自控能力差的原因。  自由意志問題的科學化不限於學術界本身。近幾年來這方面書籍的集中湧現並不是偶然的。除了學術發展階段本身的因素外,一個重要的因素是市場的需求,這個問題已經得到了大眾的關注,社會對自由意志問題科學化的認識已經形成了不容忽視的潮流。山姆·哈里斯(Sam Harris)的新書《自由意志》(Free Will,Free Press,2012)的出版則是大眾對這個問題的關注達到高潮的標誌。哈里斯是暢銷科普作家,《信仰的終結》(The End of Faith)和《道德領地》(The Moral Landscape)兩書的作者,從科學角度分別講述信仰和道德問題,兩本書都產生了廣泛的社會影響。如果要找一個人來通俗化地介紹自由意志問題的科學化,哈里斯可說是最合適的人選。 《自由意志》的出版對自由意志問題科學化被社會接受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同依格曼的觀點類似,哈里斯也認為,否定自由意志並不意味著為犯罪開脫。他也同樣指出,法律精神應該從懲罰過去轉向客觀地評價罪犯繼續危害他人的可能性。否定自由意志不會讓犯罪行為氾濫,反而能讓我們更加“注重於評估風險、保護無辜的人和阻止犯罪”。  自由意志問題研究的科學化才剛剛開始,可以想見的是,它必將深刻地影響我們的社會。如果它不能改變我們的世界觀,至少也會改變我們對自身的看法。  (本文作者為《隱藏的自我:大腦的秘密生活》一書的中文譯者)

Webii 2019-06-21 10:34 PM

引用:

作者: 哈啦 (文章 207275)
... 一隻手畫圓,另一隻手同時畫三角形。... (恕刪)

憨直的郭靖可以很自然的做到,
而機靈的黃蓉卻怎麼也畫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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